门扇一开一合,就像是老态龙钟的老者,吱呦了几声方才静止不动。冷清欢瞅着,然后狠狠地吸吸鼻子,摸摸自己的脖子:“这条狗命终于保住了!可喜可贺啊,难受什么?”手里的休书却颤了颤。慕容麒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遇到了搜捕贼人,两手空空回府的于副将。“可听说最近上京城哪里有贼人作乱?”于副将瞅着他大酱一样的脸色,想想刚逃出府,影儿都找不着的贼人,郑重其事地摇头:“前日见到沈世子,他说上京城最近治安很好,让我谢谢你。”慕容麒手痒,想打人:“最近恢复得怎么样?要不咱俩比划比划?”于副将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颤:“如此良辰美景,这样好的皎皎月色,打打杀杀的多煞风景。要不,咱们一块喝一杯?”慕容麒没有反对。于副将跑去王府的酒窖里抱了两坛子酒出来,两人坐到屋顶上,一人抱着一坛子,就着月色美滋滋地喝。一会儿,酒意上涌,话就实在了。“王妃娘娘特意交代过,我伤势初愈,不宜饮酒,王爷记得守口如瓶。”慕容麒一扬脖子,灌了一大口:“一个女流之辈,你怕她做什么?还能吃了你不成?”“她是王妃娘娘啊,我这条小命还在她手里攥着呢,我当然怕。”“以后就不是了。”“啥意思?”“本王刚把她休了。”于副将手里的酒坛子滑了下来,顺着屋脊溜下去,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为,为啥?”于副将磕磕巴巴地问。慕容麒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今儿终于写了休书,一刀两断,痛快!”于副将愁眉苦脸地望着他:“王爷您倒是痛快,可王妃娘娘若是走了,卑职万一这心肝脾肾肺的,哪疼哪痒了,找谁去看啊?”慕容麒愣了愣:“这世上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大夫,也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可给我开膛破肚的是她啊,认主了。而且她说我这什么血小板啥的偏高,后期要一直吃药,否则血管没准儿有淤堵的危险。”一连串名词说下来,慕容麒不懂,心烦意乱地抬抬手:“血管淤堵,那是缺酒,喝点酒活活血,什么事都没有,喝酒!”于副将晃晃空着的手:“我的酒坛子摔了,王爷您等着,卑职再去酒窖里拿一坛子。”慕容麒“嗯”了一声,算作允许。于副将从屋顶上下来,落了地,离开他的视线,然后撒丫子就跑。没有去酒窖,而是往外跑。路上遇到了府里郎中,四处找他的老猴,见到他慌里慌张的,就一把拽住他:“大半夜的,你这里梦游呢?”于副将急得直跺脚:“我哪有那闲情逸致梦游啊?我问你,王妃娘娘好不?”郎中一瞪眼:“那是我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说好不?”于副将没空纠正他的比方,而是顺水推舟:“你爹被你娘休了,你着急不?”郎中一把甩开手:“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阴损呢,我都这样一把年纪了,跟我开这样的玩笑。”“谁跟你开玩笑了,是你刚才自己说的。王爷把王妃娘娘给休了!”“啥?”郎中顿时就急了:“你听谁造谣呢?”“王爷亲口说的!”郎中急得转了好几个圈:“不行啊,绝对不行啊,王妃要是被休了,谁教我针灸之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