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静静地跪在祠堂那冰凉刺骨的青石阶上,此时,檐角的青铜漏刻精准地指向了戌时三刻。
最后的一缕残阳,宛如一把锋利的刀刃,透过蟠龙纹的窗棂斜斜地切了进来,将他的影子,牢牢地钉死在“离火位”之上。
脚下的青砖,还隐隐残留着父亲陆九渊三十年前滴落的血痕。
暮色如纱,轻轻地笼罩着这座古老的祠堂,泛出一股腐朽却又带着庄重的沉香气息。
供案上,九盏青铜长明灯在微风中摇曳不定,那闪烁的火光,将陆氏先祖的牌位映照得忽明忽暗。
陆昭的膝盖,早己在这漫长的跪姿中失去了知觉,变得麻木不堪。
然而,他的目光却依然清晰而坚定,甚至能清楚地数清第三排第七块灵位上的裂纹。
那是曾叔祖陆天青的牌位,根据族谱的记载,陆天青因执意修炼噬道术,最终遭到了反噬。
死时,他浑身长满了诡异的鳞甲,模样恐怖至极,就连棺椁都被重重的锁链捆了七重,以防发生不测。
“少爷,该用晚膳了。”
侍女青鸢那轻柔却又毫无生气的声音,在寂静的廊下幽幽响起。
紧接着,十二道珍馐的诱人香气,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缓缓飘来。
陆昭没有回头,他的眼神依旧凝视着前方,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青鸢此刻跪伏的模样:她那藕荷色的裙裾,如同一朵凋零的花朵,静静地铺展在青石板上。
后颈处若隐若现的锁魂印,泛着令人心寒的青灰之色,那是陆家尸傀才特有的印记。
三年前,那场可怕的变故,母亲绝望地撞死在食案角上。
自那以后,青鸢的命运便被彻底改写,她的眼珠被残忍地炼制成了傀玉,从此失去了自我,成为了一个被操控的行尸走肉。
陆昭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鎏金食案的边沿,那道裂缝似乎又深了半分。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那道三年前留下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