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学宫的檐角挂着去年冬天的冰凌，项云数着青砖上的裂痕走过回廊。
那些裂纹像极了昨夜梦中出现的山河脉络，在某个瞬间他仿佛看见咸阳城的烽火顺着纹路烧到脚边。
青铜扳指在指节间无声转动，自渭水那夜后，这东西就像块烙进皮肉的寒铁。
"听说是个秦蛮子？
"楚地口音从槐树后传来。
三个学子拦在月洞门前，为首者腰间玉珏刻着云雷纹。
项云认得那纹样——去年上巳节在兰池宫废墟，他见过同样的纹饰出现在楚国战车残骸上。
"让开。
"项云攥紧书匣，《商君书》的竹简在匣中发出细碎响动。
他能感觉到丹田处蛰伏的杀气在翻涌，像渭水底那尊金人手中的剑。
玉珏少年忽然按住他肩膀："楚人项氏？
巧了，吾乃楚昭之后。
"指尖发力时，项云颈侧浮现出细密的玄鳞。
远处传来钟声，惊起檐下栖息的青铜鸟群，那些机关兽的眼珠在暮色中泛着血光。
星象台突然震颤，地底传来龙吟般的轰鸣。
项云瞳孔泛起青铜色，白起教的那三式杀招在血脉中苏醒。
当他抬手格挡，楚昭的虎口竟被震出裂痕——血珠溅在青铜扳指上，十二道金人虚影在暮色中一闪而逝。
"兵家禁术！
"围观人群中爆出惊呼。
项云看着自己不受控的右手，那分明是梦中白起握剑的手势。
楚昭的佩剑寸寸崩裂，剑刃碎片悬浮成北斗阵型，而他的意识正坠入某个血色深渊。
"够了。
"清冷女声破开杀气，白玉算筹钉入青砖组成的河图阵。
项云抬头看见飞檐上立着的玄衣少女，她发间别着半枚青铜齿轮，手中量天尺正指向紫微垣裂痕。
月光淌过她衣摆上的阿房宫星图，那些星辰竟在缓慢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