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在月光下发出蜂鸣。
李珩的手指被镜面灼得发红,那些暗红色的脉络正在青铜纹路中游走。
子时三刻,镜中浮现的星图与西北孤峰重叠,北斗杓柄正指向山巅某处裂隙。
他裹紧狐裘钻进夜雾,靴底碾碎草叶上的薄霜。
阿史那摩的呼噜声从十丈外的帐篷传来,这个醉酒的二王子绝不会想到,白日里连马都骑不稳的傀儡皇帝,此刻正穿过狼卫的巡逻间隙。
山风卷起镜面寒光,李珩忽然停住脚步——前方断崖边站着个披发萨满,九色铜铃在腰间叮当作响。
那人转身时,月光照亮了他脸上纵横交错的黥面。
"陛下在找这个?
"萨满摊开手掌,掌心躺着半枚青铜钥匙。
李珩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钥匙的纹路与铜镜边缘的凹痕完全契合。
"突利设大人用血喂养铜镜七年,才让海兽睁开第一只眼。
"萨满的汉话带着奇怪的腔调,"您母亲死前把镜子调包,真是高明。
"镜面突然变得滚烫,李珩险些脱手。
他看到镜中浮现出从未见过的画面:十五岁的母妃跪在甘露殿,将真正的海兽葡萄镜塞进尚衣局宫女的襁褓。
"你们是突利设的人?
"李珩后退半步,袖中匕首己滑入手心。
萨满轻笑,铜铃无风自动:"我们是草原的影子。
可汗夺走我们的牧场,汉人皇帝又夺走我们的盐铁。
现在......"他忽然将钥匙抛向悬崖,"该轮到影子说话了。
"李珩扑向崖边的瞬间,镜中星图突然倒转。
北斗七星化作银色丝线缠住他的手腕,硬生生将他拽离深渊。
钥匙在空中划出弧线,稳稳落进镜背的葡萄纹凹陷处。
山体深处传来机括转动的闷响。
"顺着光走。
"萨满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