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滚着白骨拼成的筏子,骷髅眼窝中塞满湿润的朱砂。
周怀璋抓住栏杆的手青筋暴起,他看见雾中浮现出幢幢楼阁的轮廓,飞檐下悬挂的却不是铜铃,而是串串风干的人舌。
"鬼市..."他扯开领口让暴雨冲刷锁骨处的灼痛纹身。
十年前在滇西古墓沾染的瘴毒,每逢阴气过盛就会显露出钟馗捉鬼图。
一道黑影倏地掠过船舷。
周怀璋反手将黑驴蹄子砸向声源,听见皮革撕裂的脆响。
捞上来的残骸是半截民国式样的牛皮腰包,内层用金线绣着”摸金第十三郎“的落款。
夹层里的黄铜怀表还在走动,时针逆时针交替旋转。
当表盖弹开的刹那,他瞳孔骤缩——表盘内侧用骨胶粘着张泛黄的照片,正是祖父笔记里缺失的那页:二十二岁的周玄渊站在青铜巨门前,身后跪着个戴镣铐的男人。
那人脖颈处纹着的九头蛇图腾,与王秉坤溶解后残留的刺青如出一辙。
浓雾突然被幽绿色磷火劈开。
礁石群中央矗立着座明代风格的三层楼船,腐朽的桅杆上缠绕着新鲜的人体筋络。
甲板传来玉磬敲击声,周怀璋摸出随身携带的唐代海兽葡萄镜,将月光折射向船首雕像的眼睛。
"果然是镇海侯的宝船。
"他盯着开始剥落的漆皮冷笑。
雕像眼珠脱落的瞬间,整艘船发出朽木断裂的呻吟,船舱里涌出大群腹部鼓胀的尸蟞。
这些本该在深墓休眠的毒虫此刻异常狂躁,周怀璋迅速点燃犀角香。
蓝烟升腾处,尸蟞突然调转方向互相啃噬,露出甲板上用血绘制的八卦阵。
阵眼处赫然是半截断碑。
碑文记载着嘉靖年间镇海侯借阴兵剿倭的秘史,最下方却刻着段标准盲文——这正是周怀璋幼年失明时,祖父逼他苦练的技能。
"潮信...子时...开墟门..."他指尖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