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硫磺味漫过秦淮河,画舫檐角的铜铃无风自动。
王今蹲在乌篷船头,盯着水面倒影里晃动的金纹出神。
昨夜手臂上的囚天锁又发作过,此刻皮下经络还残留着细碎灼痛。
"喂!
"船尾传来王今的怪叫,"别拿寒玉棺当搓衣板!
"那少年术士正把湿漉漉的符纸摊在棺盖上晾晒,碧眼青蛙蹲在一旁吞吐晨露。
吴俊儒盘坐在船舱内烹茶,紫砂壶嘴腾起的白气在半空凝成星图:"巳时三刻,朱雀桥。
"他屈指弹碎星图,"星轨议会的人该到了。
"话音未落,河面突然结起冰凌。
十二盏琉璃灯破雾而来,灯芯燃着幽蓝磷火。
灯阵中央浮着顶猩红官轿,轿帘绣满星宿图案,抬轿的竟是西具机关木人。
"奉天承运,星轨议会大执事法旨——"轿内飘出阴柔男声,"缉拿损毁钦天监至宝的要犯。
"王今正要起身,却被陆凌云按住肩膀。
这家伙不知何时换了身赭色公服,腰牌上的"应天府"三字竟闪着真火:"锦衣卫办案,闲杂退避!
"官轿帘幕突然掀起,戴着鎏金面具的白袍人缓步踏冰。
他手中罗盘指针疯转,最终定格在寒玉棺椁:"夜枭的走狗也配穿官服?
"袖中滑出三尺铜尺,尺面刻满紫微斗数。
"这话说的。
"陆凌云嬉笑着退到吴俊儒身后,"钦天监去年采购的二十八宿浑天仪,好像也是夜枭提供的图纸?
"铜尺骤然迸发雷光,却在触及船篷时被青锋剑架住。
吴俊儒手腕轻抖,剑气震碎冰面:"天市垣缺角,太微垣移位——你们议会连观星台被占都算不准,还有脸提钦天监?
"白袍人瞳孔骤缩,突然收尺后撤。
王今这才发现两岸屋脊上不知何时布满弩手,玄色箭镞在雾中泛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