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高温。
婴儿在首升机舱内恢复自主呼吸。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画面,是ICU无影灯在视网膜上烙下的光斑,我感受到我的身体非常的轻——仿佛一只羽毛,悬浮在无重力的空间里。
那一刻,我不再是苟十三,也不再是那个拼尽全力去挽救生命的医生。
我只是一个漂浮在黑暗中的微小存在,像一颗尘埃,随风飘散。
我的身体不再属于我,它静静地躺在那张冷冰冰的手术台上,周围是刺眼的白光和急促的呼吸声,但这一切与我无关。
我可以看到自己的身体,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眼皮微闭,仿佛在沉睡。
是的,沉睡。
或者说,这是一种更深层次的逃避,是一种从生死之间拉开的缝隙,让我能暂时从这场痛苦的战争中脱离出来。
我试着低头看自己,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身体,只有那种难以形容的虚无感,一种无边的轻盈。
我开始飘动,缓缓离开手术台。
身边的空气是那么稀薄,好像空气本身也在变得透明,连思维都变得模糊,只有那盏无影灯依旧在空中旋转,散发着一种冷冷的光芒,仿佛指引我前行。
没有痛感,也没有寒冷,我只是静静地漂浮在这片无边的虚空中,感觉自己逐渐从周围的世界中消失。
意识不再被束缚,眼前的场景变得模糊,渐渐地,黑暗吞噬了我,吞噬了所有的声音和光芒。
我的思绪开始飘忽,似乎在经历什么奇异的转变。
那些平时忙碌的场景,那些紧张的抢救,每一张熟悉的面孔,都开始模糊成无数的碎片,像一幅未完成的拼图,拼接得零散而不完整。
每个细节都在变得虚无,像漂浮的灰尘,消失在空中。
我试着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仿佛我本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一个无根的幽灵,西处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