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
12
她从上到下看着我：小黎，看见你都好起来了，现在过得真好，我真的......
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话，我上前一步直接打断。
所以呢看见我能站起来了，没有趴在轮椅上苟延残喘的活着，你很失望吗还是说你想再折磨我一次，把我做成人彘
顾芸被我逼的步步后退，无措的摇着头：不是这样的......妈妈知道错了......
妈妈
我冷笑出声：妈妈这两个字以前是我最奢望的，小时候看见别的孩子都有妈妈，只有福利院的我们没有妈妈爸爸，那时候我就在想，我的妈妈是什么样子的，她要是找到了我会不会抱抱我，亲亲我，对我说，我是她最爱的女儿，她不是故意弄丢我的，她很爱我。
我常常这样幻想着，我也很爱我的妈妈，可直到我找到了妈妈，我的妈妈却像是个吃人的恶魔，几次的把我推进人间炼狱，我哭着喊着叫她妈妈，你知道她说了什么吗
顾芸双手抱头早已经泣不成声，无法抬头面对我。
不要再说了！
不，我偏要说！
为什么她这个样子，我就会心软
我不会心软！
这几年我之所以能好好活下来，不是我意志力多强，也不是我对生活多热爱。
而是为了重新站在她面前。
我要看她痛苦愧疚的模样。
她说，让那些人只给我留一口气就行。你知道因为你的一句话，让我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吗
从那天起，我人生中向往的那道光就灭了，我和我幻想中的妈妈一起死了，现在的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孤儿。
话落，我撩起裙子，露出两条用假肢支撑的腿。
一把拉下她捂脸的手，让她看清楚：这是你的杰作还满意吗
顾芸甩开我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力的扇了自己几巴掌。
她红着眼睛，声音颤抖，乞求我原谅：小黎你说要我怎么做才能让你消气，你才能原谅我，只要你说，哪怕要我的命，妈妈也会去做的。
我轻轻擦拭着眼泪，仰起头，呼出一口气。
我不是小说里的圣母，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对我做过的事。你不是要赎罪吗你就好好活着，我希望你活到一百岁，因为在漫长的岁月里，你的每一天都要活在痛苦，活在悔恨，自责中。
我不想再看见她，紧攥的拳头在转身的那一刻，才骤然松开。
掌心早已被指甲抠破，血肉模糊。
小黎，可以去看一下浩程吗
我脚步顿住，没有回头。
顾芸小心翼翼求我：他得了绝症，没有多少日子了，他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见你一面，我求求你去看看他好吗
我没有说话，抬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