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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第1页)

第96章

来参展的人大多都被这些画吸引。

你觉得她画的人都像是......活在另一个世界的人!一位法国评论家低声说。

不是现实的,不是具体的,但他们都在走!

而走的方向,永远背对观者!

她好像在提醒我们:你别追了,他们已经离开了!

宋意站在展厅角落,听到这些话,眼角弯了弯。

她没有解释。

因为确实如他们所说—那些人都走了。

她笔下的人,就是她曾经的自己、她放不下的人、她画不出脸的记忆。

而如今她站在这里,是告诉自己,也是告诉所有看画的人:

我已经不等他们了!

展期的第三天,王盼盼发来一条加密语音。

她用的是宋意私人渠道才开通的通话线。

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但我想你会想知道!

萧晨阳......他主动要求停止用药了!

医生不建议,但他坚持!

他说他不想再靠药物记得她!

他说,如果她真的死了,他就该自己去活着!

但你别误会,这不是他‘清醒’了!

我更觉得......他是在放弃自己!

他也许......不想疯了,也不想好了!

他只是累了!

就像你当初那样!

语音结束后,宋意没有立刻反应。

她只是靠在床边,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心痛、还是沉默,甚至连一丝涌动的情绪都没有。

她只是觉得,有点冷。

就像听到一个故事终于画上了句点,那个曾经让她倾尽所有的人,终于,也决定停下来不挣扎了。

她轻声说:好!

这很好!

那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那天夜里,她画了一幅雪地画。

画里是空旷的山丘,一道深深的脚印从前景延伸到画面尽头,画面右下角,是一个小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白色木牌,上面什么都没写。

她为这幅画取名—《有人来过》。

不是纪念谁。

不是写给谁。

只是告诉这个世界,也告诉她自己:

他来过,她也来过。

他们走散过,也一起走过。

后来都没了。

可只要有人记得,就没有白走。

挪威的展期很快过了一半。

宋意没有刻意迎合每一场观展活动,她只负责站在展厅一隅,偶尔回应观众的问题,更多时候她安静地观察每一个站在自己画前停留的人。

这些人和她素不相识,但他们的表情、停顿、甚至是不自觉按在胸口的手指动作,都让她隐隐觉得,他们每个人也在某种程度上经历着她。

不是共情,而是某种无法言说的同频。

那天傍晚,展厅来了一个年轻的女孩,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围着围巾,脸冻得通红。

她站在宋意那幅《未归之人》前很久,手指不自觉地抚着下方那道模糊的门框线条。

我有一个朋友,走了!她忽然开口,用带着口音的英语对宋意说:我一直不知道他算是‘去了远方’,还是......‘从此不再回来’!

你画这个,是不是也有一个人,永远没有回来

宋意看着她那双发红却认真到极致的眼睛,过了许久,才轻轻点头。

是的!

他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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