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复试结束当天，沈教授说我稳过。
杭州有场插画论坛，跟我去转转
我答应得干脆。
三天后启程，打算论坛结束后在江南住段时间，彻底断了这边的联系。
离开前，我去了林砚的工作室，跟物业结清了水电费——
这三年他的物业费都是我在交，以后不必再找我。
刚出电梯，就看见林砚在大厅来回踱步，脚边堆着四个烟头。
要出差他走近两步又停住，把烟头碾灭在鞋底，
刚抽的，怕你闻见。
他知道我讨厌烟味，恋爱时从不在我面前抽。
我嗯了声。
我就是......路过，想着来看看你。他挠了挠后颈，看你没事就好。
我点头：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愣了两秒，仓促应了声好。
拉开车门时，我回头看了一眼，他还站在原地看我，
我朝他挥了挥手：林砚，再见。
他眼睛亮起来，笑着说路上小心。
车子开动后，我望着后视镜里逐渐变小的身影，
在心里说：这次是真的再见，再也别见了。
林砚发现苏棠撒谎，是在三月末。
距她所谓的三个月期限已经过去半个月，
她每天忙着试婚纱、挑珠宝，脸色比谁都红润。
今天该去复查了。林砚把病历本放在餐桌上。
苏棠切牛排的手顿住，笑容有些僵硬。
她本以为，朝夕相处三个月，总能让林砚回心转意，
哪怕不能结婚，至少能拴住他的心，
可直到现在，他连客房的门都没进过。
苏棠根本没病，从诊断书到主治医生都是花钱买的，
目的只有一个：让林砚留在身边。
但三个月过去，他开始催她去医院，眼神里全是不耐烦。
走吧。她放下刀叉，指甲掐进掌心。
半小时后，两人坐在医院诊室里，
医生翻着检查报告：指标都很正常啊，您哪不舒服
林砚皱眉：之前不是说她得了......
您说的是张医生吧护士探进头，他上个月退休了，您有他私人电话吗
林砚猛地转头看向苏棠，她脸色惨白，不敢对视。
林砚，我是太怕失去你了......她抓住他的手腕，
现在这样不好吗我们可以结婚，我还能给你当模特......
所以你伪造病情，逼我跟你订婚他甩开她的手，
知夏呢你让人去抢她的项目，是不是
苏棠还想辩解，林砚已经起身离开。
当晚，他开车去了我的阁楼公寓，
推开门时，墙上的插画板已经被拆走，调色盘里的颜料干成硬块，
书架上只剩几本旧教材，落着薄薄的灰。
他翻遍整个房间，在抽屉深处找到一张褪色的车票——
那是我当年放弃的纽约实习邀请函，日期被红笔圈了又圈。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陈曼发来的消息：
【苏棠的事我会处理，你明天陪她去试婚纱，别再闹了。】
林砚攥紧车票，突然想起我搬走那天，后备箱露出一角的红绳——
那是他送我的戒指，用红绳缠着的、永远戴不稳的戒指。
他掏出手机，发现我的号码早已被拉黑，
颤抖着点开朋友圈，看见我三天前发的照片：
西湖边的垂杨下，我背着画板笑得很轻松，定位显示杭州。
而他给这条朋友圈点的赞，静静躺在已取消的列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