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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来了下一位患者,这是一位没有建档的特殊病人,他有非常轻微的躁狂症,是我私下里进行过几次辅导的朋友。

这一次,我刻意将随笔本合上,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我看着曾海帆,用眼神示意。

你来。

我以为他会再次给出含糊不清的诊断。

然而,他只是轻笑一声,绕着我的朋友走了一圈,那双眼睛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

躁狂症,很轻微,但根子很深。

你不是病了,你只是活在你父亲巨大的影子里,永远无法超越他,所以用这种亢奋的方式来对抗内心的无能与痛苦。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这位朋友的病因,是我花了整整两个小时,通过层层引导与共情才挖掘出来的,是他藏在最深处,从未对外人言的隐痛。

现在,却被曾海帆如此轻飘飘地,一语道破。

诊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中央空调的送风口在单调地嗡鸣。

我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周围的患者与家属们,看他的眼神已经不再是狂热,而是近乎于崇拜神明。

我震惊地看着曾海帆,这一刻我的三观开始崩塌。

很快一个疯狂的想法涌上我的脑海,但......真的是这样吗

将所有的不可能排除后,那剩下的唯一,无论多么荒诞,就是真相。

我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让下一位患者进门。

进来的,是一位患有严重广场恐惧症的女士,每次出门都像上刑场。

这是她的第三次复诊,病情复杂且顽固。

我依旧什么都没做,只是靠在椅背上,双臂环抱胸前,静静地看着她。

一个清晰的诊断路径,在我脑海中成型。

我看向曾海帆,他果然不负我望,再次上演了他的神迹。

他甚至没有走动,只是用那双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盯着那位女士。

你害怕的不是广场,也不是人群。

你害怕的是在人群中突然失控的自己,害怕成为所有人眼中的异类与笑柄。

你需要适当的放松心情,目前可以尝试着在晚上出门,渐渐适应你害怕的环境。

他的说法和我脑海中构建的分析结论,一字不差。

我冷笑一声,果然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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