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
就在这时，谢凛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
他猛地捂住心口，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剧烈地抽搐着。
“疼
好疼”
他撕扯着自己的龙袍，仿佛那里有一把刀在反复搅动。
那是三年前，我为他挡下的那一刀。
接着，他开始疯狂地抓挠自己的皮肤，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
抓着抓着，他开始干呕，吐出的秽物弄脏了明黄的衣袍。
最后，他死死扼住自己的喉咙，眼球暴突，脸上是极致的恐惧。
“鬼
好多鬼”
他对着空气挥舞着手臂，赶着并不存在的亡魂。
诅咒，在众目睽睽之下，达到了顶峰。
他将我受过的所有苦楚，在短短一刻钟内，尽数品尝了一遍。
“砰”
的一声。
他重重地倒在地上，四肢僵直，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凝固着无尽的惊恐和痛苦。
再无声息。
大周的暴君，就这么在光天化日之下，暴毙而亡。
一个时辰后，我坐在太后赐下的软轿里，离开了皇宫。
我的手脚被解开了，额头的伤也被太医细心包扎过。
谢凛死后，太后当机立断，以
“清君侧”
的名义，将我点名的那几个奸臣全部下狱。
我灵家的冤案，被摆在了台面上，不日便可昭雪。
小雅跟在我身边，哭得像个孩子。
“姐姐，我们出来了，我们真的出来了。”
我看着宫门离我越来越远，摊开了自己的手掌。
那个深刻在掌心的
“正”
字，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契约已了，恩怨两清。
太后许我高官厚禄，荣华富贵。
我全都拒绝了。
我只想带着我爹娘的牌位，回到江南故里，守着我灵家七十二口人的衣冠冢，了此残生。
马车行至城门口，我掀开车帘，最后看了一眼那巍峨的宫墙。
自此，红墙宫闱内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我，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