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杀意！
不是伪装！
不是幻觉！
是真实不虚的，仿佛从尸山血海中凝练出来的，最纯粹的，屠戮之念！
顾晏的瞳孔，骤然一缩！
而眼前的顾六，已经彻底变了一个人！
他那张清秀的脸上，再无半分属于人类的情感！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
发出的，却不是他自己的声音！
而是一种嘶哑、怨毒，仿佛从地狱深处钻出来的咆哮！
“苏家。”
“苏家！”
“杀，杀光所有姓苏的。”
轰！
随着他这声咆哮，整个庭院的地面，猛地炸裂开来！
“咔嚓，咔嚓！”
一只只惨白的，干枯的，沾满泥土的手骨，从地底深处，疯狂地钻了出来！
转瞬之间！
十几具残破不堪，散发着冲天尸气的骸骨，摇摇晃晃地，从地里爬了出来！
它们空洞的眼眶中，燃起了幽绿色的鬼火！
而所有的鬼火，都死死地锁定了同一个目标！
——顾晏！
“吼！”
没有命令！
没有迟疑！
十几具尸骸，带着刺耳的骨骼摩擦声，疯狂地扑向了顾晏！
这一幕，足以让任何一个胆识不够的人，吓到魂飞魄散！
然而。
顾晏的脸上，没有半分波澜。
甚至连衣角，都没有动一下。
他只是，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
然后。
他抬起手。
对着那疯狂冲来的尸骸大军，以及那个被杀意彻底吞噬的顾六。
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字。
“定。”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十几具张牙舞爪、气势汹汹的尸骸，瞬间僵在了原地，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
紧接着。
“咔，咔嚓。”
细密的裂纹，出现在了它们的骨骼上。
下一秒！
“嘭！”
所有的尸骸，在同一时间，轰然炸裂！
化作了漫天的骨粉！
风一吹。
烟消云散。
而那股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杀意，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噗通！”
顾六的身体一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里的疯狂和死寂，正在快速褪去，重新被清明和恐惧所取代。
他恢复了。
“师尊。”
他看着满地的狼藉，再看看自己，脸上血色尽失。
顾晏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淡漠。
“发生了什么。”
顾六的身体一颤，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迷茫。
“我不知道。”
“我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
“不对，又像是一个幻境，一直困扰着我！”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在那个梦里，我一直被追杀，被一群人，一群自称苏家的人追杀！”
“我一直在跑，一直在跑，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尸体。”
顾六的话颠三倒四，却让顾晏的眼神，变得越发深邃。
苏家？
上界？
有点意思。
看着徒弟那副快要崩溃的样子，顾晏缓缓开口。
“无妨。”
“或许，那不是梦。”
“那是你，遗忘的过去。”
顾六猛地抬头，愣愣地看着顾晏。
顾晏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安心修炼。”
“等你修为足够承载你自己的记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