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那枚燃烧着金色神炎的凤蛋。
这枚刚才还能让两大巨擘投鼠忌器的底牌，在这一刻忽然变得有些烫手。
摇人？
在一位真正的至尊面前，凤凰一族就算能收到信号，从那遥远的禁忌之地赶来，也需要时间。
而这段时间，足够这位姜家老祖，将自己抹杀一万次了。
唯一的生机，或许就只有时空之术。
顾晏的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精光。
他开始默默推演。
以自己目前的修为，强行催动时空之术，撕裂这片被至尊领域禁锢的空间，逃出生天的成功率有多少？
一息。
两息。
三息。
最终他的心底得出了一个并不乐观的答案。
不足一成。
就在顾晏飞速盘算着自己那不足一成的生机时，下方一直死死盯着他的姜家圣主，终于找到了主心骨。
她猛地抬头，看向天穹之上那道模糊的身影，声音嘶哑带着控诉。
“老祖！”
她伸出颤抖的手，遥遥指向下方的顾晏，眼中是倾尽三江五湖也洗不尽的怨毒。
“此子斩我姜家圣子，辱我姜家门楣，更欲毁我姜家帝兵，此仇不共戴天！”
“今日，还请老祖将此獠就地格杀，以正我姜家万古神威！”
她的声音，充满了不顾一切的疯狂。
然而。
回应他的既不是许可，也不是雷霆之怒。
而是一声充满了疲惫的叹息。
“哎。”
那道模糊的身影，微微摇了摇头。
她并没有看顾晏，目光依旧落在那位状若疯魔的姜家圣主身上，声音平淡。
“你身为姜家当代圣主，却连自己的道心都无法稳固，当着南域众人的面，与人赌命，成何体统？”
这句质问，让姜家圣主脸上的疯狂猛地一僵。
她还未来得及辩解，那道苍老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老夫闭关，不代表对外界一无所知。”
“听说，你为了强行勘破圣主境的瓶颈，暗中抽调了上百名族中旁系子弟的本源精血，炼制血皿，以助你修行。”
那声音顿了顿，每一个字的停顿，都狠狠砸在姜家圣主的心口。
“可有此事？”
姜家圣主浑身猛地一僵，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比死人还要惨白。
她眼中的滔天怒火与怨毒，在这一瞬间，被彻底浇灭。
她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终她的头深深地垂了下去，不敢再与那道目光有任何接触。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天穹之上，那道身影似乎早已料到这个结果。
他不再理会下方那个已经形同罪囚的姜家圣主，缓缓地转动了目光。
下一瞬。
他令人窒息的目光落在了顾晏的身上。
嗡！
顾晏只感觉，自己周身的空气在这一瞬间被彻底抽干，凝固成了一块无法撼动的神铁。
仿佛整个天地的重量，都被那道目光凝成了一点，狠狠地压在了他的身上。
连他体内的灵气，都几乎要在这股威压下停止流转。
紧接着，那道苍老而平淡的声音，第三次响起。
“就是你。”
“杀了吾之血裔，姜家麒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