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被彻底软禁在了偏殿。
门口守着两排禁军，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萧衍没有再来见我。
我乐得清静，每天在屋里打坐，调息。
这具年轻的身体，被他这么一折腾，又开始变得虚弱。
半个月后，他来了。
带着一身的酒气和寒意。
他挥退下人，脚步不稳地向我走近。
「南方旱情加重，出现了民乱。」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
「和你预料的一样。」
他停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将我笼罩。
「你现在一定很高兴吧？」
「看朕焦头烂额，看大萧动荡不安，你很有成就感，对不对？」
我睁开眼，目光平静无波。
「我只觉得你很可怜。」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他。
「可怜？」
他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疯狂和悲凉。
「朕是天子，富有四海，你居然说朕可怜？」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长剑，剑尖直指我的咽喉。
冰冷的剑锋，贴着我的皮肤。
「说！你到底是谁！」
他双眼血红，声嘶力竭。
「你是哪个国家派来的细作！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说！」
我看着他那张因愤怒和痛苦而扭曲的脸，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疲惫。
跟一个青春期的叛逆孩子较劲，真的太累了。
我这把老骨头，快撑不住了。
我叹了口气。
罢了，实话实说吧。
信不信，由他。
我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萧衍，我是一个活了八十年的老太婆。」
「刚过完我的八十大寿，儿孙满堂，寿终正寝。」
「你信吗？」
他的手，抖了一下。
剑尖划破了我的皮肤，一滴血珠渗了出来。
他死死盯着我，眼神从震惊化为被戏耍到极致的暴怒。
这番话在他听来，是比承认奸细身份更恶毒的羞辱。
「疯子」
他丢下剑，后退了两步，摇着头。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怒吼着，转身冲了出去。
「来人！」
「把这个妖言惑众的疯妇，给朕打入冷宫！」
「永世不得踏出半步！」
我缓缓闭上双眼。
也好。
还是那个破院子，清净。
我再一次回到了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