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同墨汁般缓缓浸润天空。
老乞丐和我没有回他那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家,而是直接来到了这片城中村边缘一个阴气最重的一个废弃土地庙附近。
这里靠近乱葬岗,人迹罕至,是那厉鬼最可能出没和汲取阴气的地方。
老乞丐从他那仿佛无底洞的破布袋里,掏出了各种家伙事。
一捆浸过黑狗血的墨线,几面边缘磨损但符文依旧清晰的铜镜,一把用雷击木削成的木钉,还有厚厚一叠新画的符箓。
他小心翼翼地在土地庙周围布置着,设置陷阱,勾勒结界。
他先将浸透黑狗血的墨线仔细地弹在土地庙残破的门框、窗棂和几根主要柱子上。
墨线纵横交错,形成一个将小庙包裹在内的无形网格。
线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咸气息,对阴邪之物有着极强的阻隔和灼伤效果。
接着,他将那几面古旧的铜镜分别悬挂在庙宇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镜面朝外。
这些铜镜据说能反射邪祟的本相,扰乱其阴气,甚至能将部分攻击反弹回去。
最后,他将雷击木钉楔入庙门口和几个关键角落的地面,木钉上刻满了镇煞的符文,如同一个个小小的哨兵。
完成这一切,他在庙堂中央清理出一小块空地,用朱砂画了一个复杂的八卦阵图。
阵眼处摆放了一盏古朴的油灯,灯焰如豆,却散发出一种安定人心的暖意。
“结界成了,但只能守,不能攻。”
老乞丐直起腰,擦了擦额头的汗,脸色凝重地望向远处依稀可见的村落灯火。
“那东西狡猾得很,不会主动往这陷阱里钻。它肯定会先去村里寻找容易得手的目标我们得盯着村子。”
子时渐渐临近,这是一天中阴气最盛的时刻。
我和老乞丐埋伏在村子外围一处地势较高的土坡后。
屏息凝神,紧盯着下方寂静的村落。
夜空中只有几颗稀疏的星子,月光被薄云遮掩,大地一片晦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村子里除了偶尔几声犬吠,并无异样。
但这种死寂般的平静,反而让人更加心慌。
就在凌晨一点刚过,万籁俱寂之中。
“啊!”
突然一声凄厉至极的男性惨叫声,猛地从村子东头传来。
那声音尖锐刺耳,瞬间划破了夜的宁静。
“坏了!”
老乞丐脸色剧变,噌地一下站起身立马朝着惨叫传来的方向狂奔而去。
老乞丐虽然年纪大了,但此刻速度竟丝毫不慢。
几个起落间,我们冲到了那户人家的院门外。
院门虚掩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腥甜气息从里面飘出。
老乞丐一脚踹开院门,眼前的景象让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院子里,一个看起来四十岁上下的男人,赤身裸体地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头发乱如草窝,脸色是一种死人般的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