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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第1页)

稀薄的晨雾尚未消散,陈牧已经跟着苏清蘅进了国医馆的后院。

青石板被雨水冲洗得发亮,廊下那盆养了十年的素心兰正滴着水珠,落在他脚边的水洼里,溅起细小的涟漪。

坐吧。

苏清蘅将他按在竹藤椅上,转身去灶房热药。

铜壶在煤炉上滋滋作响,药香混着她发间若有若无的艾草味飘过来。

陈牧望着对方的背影,喉结动了动——幻境里那些黑雾翻涌的画面,那些天道金光如刀的压迫感,此刻都堵在胸口,烫得他必须说出来。

清蘅。

他突然开口。

苏清蘅的手顿时停在药罐边。

她没有回头,只是指尖轻轻扣了扣陶罐:我猜你要讲。

陈牧盯着自己后颈在镜中的倒影——金纹淡了些,却像被烙铁烙过似的,在皮肤下泛着热。

他把幻境里的每一幕都倒了出来:黑雾里的灰衣修士,蚀骨老人的冷笑,还有那道始终俯瞰人间的金光。

说到最后,他声音发哑:那光像在看一只被线牵着的木偶。

药罐噗地冒起白汽。

苏清蘅转身时,手里多了枚骨片。

月光石般的骨面上刻着扭曲的符文,像是用指甲硬抠进骨茬里的,边缘还带着暗褐色的痕迹,不知是血还是锈。

这是守誓骨。她将骨片放在陈牧掌心,百年前封印蚀骨老人时,从他脊骨里剜出来的。

祖母说,这东西本该属于真正的契约者。

陈牧的指尖刚触到骨片,后颈突然一烫。

至尊骨在皮下震颤,像是沉睡的兽被踩了尾巴。

他倒抽一口冷气,看见自己脊骨处浮起淡金色纹路——和骨片上的符文分毫不差,像两截被拆开的锁链,终于找到了彼此。

啪嗒。

竹帘被风掀起一角。

苏老太婆拄着乌木拐跨进来,拐头的青铜鹤首撞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

她穿了件洗得发白的月白对襟衫,可那双眼却亮得惊人,像淬了冰的刀锋,直接剜进陈牧的骨头里。

双子命格。她的声音像老树根擦过砂纸,百年前天道选了两个娃守裂隙,一个当盾挡灾,一个当锁封邪。

蚀骨那老东西是盾,你她盯着陈牧脊骨的金纹,冷笑溢出嘴角,是那把锁的转世。

陈牧只觉太阳穴突突跳。

他想起幻境里蚀骨老人的尖叫,想起那道始终盯着他的金光,喉咙里像塞了团烧红的炭:所以至尊骨不是天赋?

是他娘的封印装置?

话音未落,他本能运转万法速通。

可平时顺如溪流的灵气刚入经脉,就像撞进了渔网——无数细若牛毛的丝线缠上来,勒得他经脉生疼。

陈牧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沁出冷汗。

天道在警觉。

清脆的女声从青铜古镜里飘出来。

镜灵青鸾的虚影浮在镜面上,尾羽泛着幽蓝的光:你每突破一次,都是在撕咬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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