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念出这个名字，很轻。
敲击声停了。
他拿起电话，拨给秦小姐。
“容总。”
“冻结那个空壳公司的所有账户，一分不留。”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
“全部？”
“嗯。”他应了声，又说，“另外，找几个嘴巴不严的，把风声放出去。”
“放什么风声？”
“就说王伟扛不住，把背后的人全招了。”
“明白。”
挂断电话，容黎向后靠进椅背，呼出一口气。
慕笙走到他身边，没出声。
“容钰宁是你那位表哥？”她还是问了。
容黎抬手，想去拉她的手，指尖却在半空中停住。
“一个不怎么来往的亲戚罢了。”
容黎手里的手机滑了下去，砸在羊毛地毯上，闷闷一声。
他整个人弓了下去，手死死按着胃部，手背上青筋都绷了出来。
“容黎！”慕笙惊叫一声，几步冲过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怎么了？胃病又犯了？走，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她手忙脚乱地想去拿手机叫车。
“别动。”他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声音从齿缝里漏出来，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没事，老问题了。”
他的声音很低，却还在安抚她。
慕笙被他抓着，不敢再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忍着。
几分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他紧绷的肩膀终于塌了下去，松开她的手腕，上面留下一圈红痕。
他靠着沙发背，重重喘了几口气，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贴着皮肤。
一抬眼，就撞进慕笙通红的眼眶里，他扯了下嘴角，哑着嗓子笑了一声。
“哭什么。”他抬手，指腹蹭掉她眼角的湿意，“说了没事。”
“这叫没事？容黎，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慕笙气得声音都高了八度，“你明天就跟我去医院做全身检查，必须去！”
“行，都听你的。”
容黎举手投降，态度好得不像话。
他顺手捞过刚才掉在地上的手机，划开屏幕，话锋一转。
“说说你，最近有什么工作安排？省得我总挂着。”
慕笙被他这套装乖的模样弄得没脾气，哼了一声，话音还是有点冲。
“后天进组，一部悬疑片，叫《深渊》。”
“《深渊》？”容黎重复了一遍，“剧组名单有吗？发我一份。”
慕笙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把电子资料传了过去。
容黎靠着沙发，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滑动，从主演到导演，那些熟悉的名字一晃而过，他看都没看。
他一路划到底，停在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幕后人员名单上。
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的手指忽然停住了。
“剧组的群演，都是从哪儿找的？”
“影视城那边的吧，怎么了？”慕笙探头过去，名单上都是些再普通不过的名字，没什么特别的。
容黎点了点屏幕上几个连在一起的名字，轻声念了出来：“赵强，刘兵，孙伟”
他把手机锁屏，扔到一旁，抬头冲慕笙笑了笑。
“没什么。”
他说。
“就是觉得，这几个名字还挺巧的。”
“等你进组了，我去探班。”
容黎关掉手机，屏幕暗下去，也遮住了他眼底所有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