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的心底一跳,只慢慢的凑过去,滚烫的唇落在她冰冷的唇上。纱珠睡得十分的踏实,连梦也没有做一个,只是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天边隐隐的有一道白线,竟是天亮了。她自己一个人靠在石头上,那件披风也盖在了她的身上,而穆莳却不知所踪。她忙站起来,只往四处瞧,却隐隐的看见河边蹲着一个人,而自己的那箱子已经打开了。纱珠看着河里,顿时火冒三丈,只扔下身上的披风,一溜烟的往那里急奔,嘴里还嚷嚷着,“穆莳我就知道你是个卑鄙的小人,原来竟是要放我的水灯,你简直chusheng不如,你知不知道我做了多久。”此时穆莳已经将最后一盏花灯放在了水中,他才慢慢的站起身来。冰冷的河水中,还带着昏暗的天,那二十盏莲花灯越发的显得好看,这是她用最上等的蝉翼纱做成了,却是一朵朵莲花。那上面的每一个花瓣上,都用金线绣着一个男子的脸,或是笑,或是沉思,一个个栩栩如生,却都是元持节的小像。这时纱珠一个个绣成的,却是用最难的蜀绣,几乎连她的眼睛都快熬瞎了。今年是他二十岁的生辰,她将这个送给他。她在邢家的时候曾经跟着邢夫人去过一个洛阳的小镇,那里的女子在心上人生辰的时候,便是这样做的,这二十朵莲花卉随着河水,带走他二十年了的烦心事情,以后定然是一生的欢喜,没有忧愁。纱珠看着那些莲花被流水带走了,越来越远,只恨不得冲进河水中去,将它们全部都捞上来。此时那抹鱼线的白越来越大,直到在穆莳的脸上镶嵌上一层的熹微的晨光,连他的眉梢都带着一抹淡淡的柔意。他慢慢的开口道,“反正这份大礼也送不出去了,咱们夫妻二人一起欣赏岂不是更好?”纱珠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只气呼呼的将那剩下的木箱子扔在了河水中,溅起的水花弄了两人一身。穆莳却好似察觉不到她现在的怒气似的,只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以后给我也绣罢,不过我生的要比太子俊俏,我眉如远山,我......”纱珠冷嗤,竟没见过比他还不知廉耻的人,是生的比旁人稍微好看了些,但也用不着这样的夸自己罢!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他的下巴,嘴唇,鼻尖,渐渐的在她的眼中清晰起来。纱珠看着那飘的毫无踪迹的莲花水灯,忽的觉得自己压在心头的沉甸甸的石头被移开了,至少她不会再巴巴的等那个人回来了!可她想着自己辛辛苦苦做的,竟被穆莳给放了,不由得上来拽他的衣袖,横眉冷对的道,“我这一个花灯五百两银子,反正你得赔给我!”穆莳原本是要笑嘻嘻的与她赖账的,却忽的见她的手心处有一个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