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莳很想告诉她,适才她已经看了元持节的脉象了,他竟真是从那条河里趟过去了,他原本就旧疾未除,如今身染寒症,也不过是几年的活头了,也不过是跟上辈子一样而已。上辈子的时候,元持节并未得病,而他之所以死,竟不过是御医都诊不出的蛊毒,而那蛊就是他下的,是他亲手杀了他,这是他一辈子的罪孽。上辈子的邢鸾镜不知,这辈子的纱珠也不会知道的。纱珠见他脸色凝重,声音都变了,“殿下没有事的,对吗?”她小心翼翼的确定着,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里却凝着无尽的惶恐。他还是骗了她,甚至不忍告诉她,“没事,不过是太子身娇肉贵的厉害,禁不起折腾而已,歇息两日便继续活蹦乱跳的了,人家是个大男人,又不是女子,整日里就只有你这小脑袋会胡思乱想。”纱珠见他竟拿着玩笑话的语调,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阿弥陀佛。”穆莳的眼中有一抹的痛苦之色,“你就这般的爱他吗?就不怕像是前世一般。”纱珠沉思了一会,“上辈子我也做错了很多的事情,我娇蛮跋扈,我整日胡闹,这辈子我都改了,他定然不会再有嫌弃我的道理了!”穆莳慢慢的道,“我最喜欢你飞扬跋扈,蛮不讲理的样子。”纱珠苦涩的一笑,“是啊,上辈子还不都是你惯出来的,也只有你待我好了。”清冷的月光下,两人既然相认,事情也都渐渐的说开了,好似两个白发苍苍的人再说着以前的事情,爱恨情仇已经不重要了。穆莳并未说话。纱珠却又慢慢的笑了笑,“残照,抱歉啊,上辈子你待我那样的好,最后还将你流放到岭南去,你在路上一定特别恨我罢!”他笑了笑,“是啊,就是因为气不过,才追来找你了。”“残照,我真的很爱元持节,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我定然是要与他在一起的。”穆莳忽的很想告诉他,元持节的时日已经不多了。但他只是佯装清淡的问道,“那他死了呢?”她忽的变得无比的凝重起来,“我给他殉葬。”纱珠与穆莳站了很久,两人都在沉思着什么,纱珠因为担忧元持节,却只是转身离开了,往自己的小屋子里去了。她才进了屋子里,便听见了一声轻不可闻的咳嗽声,她忙跑过去,坐在了元持节的身边,激动的问道,“殿下,您好些了吗?”元持节的脸上依旧没有半点的血色,好似纸扎的一般,“我没事,你这傻丫头,昨天晚上你是不是等了很久,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离开的,你是不是生气了。”纱珠自始至终都没有生过气,只是泪眼婆娑的道,“殿下,我也没有去等,我睡着了,竟忘记了时辰,去的时候天已经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