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把话说得这般妥帖,态度这般热切殷勤,武朝安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突然有种深沉的无力感,因为他刚刚发现,一旦颜无欢开口,好像就没有他说话的空隙了,他总能在他想要开口时及时拦住他的话头,这一点,还真是令人郁闷烦躁。
但他再郁闷烦躁,也不能发作,因为迎亲当天,颜无欢曾主动请缨,派人保护公主,却被他拒绝了。
他是担心颜无欢有什么猫腻,所以才执意派人保护,现下出了这样的事,也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
低头看一眼面目全非的武轻纱,他轻叹一声,问李思景:“李先生,她这容颜康复的可能性有多大?”
“帝君请放心,这些蜂子,不过是些寻常的花蜂,虽然有些小毒,却也不致损毁面容,只是要好生休养,半月应该就可以消肿痊愈了!只是这洞房花烛夜就只能延后了,不然,会影响公主病情!”李思景小心的回答,同时看了颜无欢一眼。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颜无欢大力摆头:“不行!洞房花烛夜,不能延后!公主一辈子才有这么一天,本王今晚一定要与她在一起的!”
李思景愕然,王这是几个意思?他不是最头痛这洞房花烛夜的吗?他主动想法给他打掩护,他怎么还不乐意了?他这回是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吗?
但是阎王的心思,又岂是他这等凡人能猜得到的?所以,他只是眼睛直了直,什么也没说,闭紧嘴巴,继续帮公主上药。
武朝安轻咳一声,说:“这个时候,还是先治伤要紧,颜兄就不用再拘泥于俗礼了!”
“那怎么行?”颜无欢忧伤摇头,“可这是公主一直心心念念的事啊!”
武朝安眉心微跳,这话是怎么说的,什么叫心心念念的事?说的他女儿好像跟个色中饿鬼似的,整天里就想着跟男人洞房。
他不悦皱眉,颜无欢却像没听见一样,握着武轻纱的手,把这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公主对本王一见钟情,每次见到本王,便眉目传情,以前呆愣,不曾察觉,如今方知她的好,她一直有意与本王亲近,连在梦中,都想着与本王在一起,梦游到本王的床塌之上,可知她的心是有多么热切渴盼,如今好不容易盼到这一天,本王又怎么忍心让她失望?这可是最有意义的一天,若是错过了,公主岂不伤心难过?”
在他深情的絮语中,武朝安的脸一阵阵发烫,好在他皮糙肉厚,一时倒也看不太真切,可一旁的武越年纪轻,脸皮嫩,此时已是满面涨红。
武轻纱做过的那些事,本来就让人难以启齿,此时却被颜无欢以这样深情的方式,大大方方的摆出来,武越只觉得无比羞耻,地上若能炸条缝,他立马就钻进去了!
东武这边的人面红耳赤,漠王府的人却是忍俊不禁,温良生性爱笑,在那里憋得肚子一鼓一鼓的,若不是吴钩一直狠掐他的手,只怕立马就要破功,哈哈笑出声来。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他们家王在王妃的影响下,人格都扭曲成什么样儿了!这些话,放在以前,他打死都不肯说,当然,这些事,放在以前,他更是打死也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