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水柱气得不行,忍不住甩手。
“我要管?你这样的架势是要让我管吗?啊?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儿子要教好,不然以后咱们尽在他背后收拾烂摊子都忙不过来。现在你看!你看!这不是烂摊子是什么?他把人家闺女的肚子搞大了,找上门来嚷嚷要负责。他跑得连人影都瞧不见!你整天摆架子把自个说得多厉害,转身一件事给闹成两件事。本来我们家就亏理,现在更亏了!你这叫办事吗?是吗?!”
倪殷红见他发大脾气,不敢再乱说话,很快放缓了态度。
“他爹,您别气了……这事是我处理不当,都怪那黄铁松做事太不牢靠,一家子小民都拿捏不好,丢人又丢份!儿子还小,我除了靠你,还能靠谁?我这两天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头晕脑胀。睡眠不足,人的精神差,脾气也就跟着差起来。其他人没法体谅我,您这个老伴可不能也这样。”
陈水柱冷静了些许,看着身侧头发花白的老伴,不自觉轻轻叹气。
“都说夫妻是相欠债,我上辈子肯定是欠了你不少债……是,这些年我忙着外头,顾不了家里头,是我亏待了你。可我赚的钱都在家里头,从来没亏过你一点儿吃的喝的,儿子更没有。每次我跟你谈正经事,你总得搬出这些话来钻我,搞得两人都不高兴火冒三丈。你说你这是何必?何苦这样呀?”
倪殷红跟老伴相处几十年,对他的脾性拿捏得贼准。
他这人吃软不吃硬,只要将脾气收敛起来,说几声软话好话,就能立刻生效。
“他爹,咱们夫妻数十年,从当初穷得叮当响到现在——多么不容易啊!你老陈家就只剩你一人,娶了我过门,后来又生了儿子,人气总算是旺起来。你该知道,我这人就是口舌快,刀子嘴豆腐心。我偶尔说得难听,那都是因为生气冲动。咱们都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您是最该了解我的。”
陈水柱长长叹气,温声:“我知道我知道。”
倪殷红趁机拉住他的手,低声:“我找你回来,是找你回来商量来帮忙的。可却只听到你数落我骂我,我本来就担心阿冰的事,这几天又被林家人吵得脑袋又痛又晕,心里头又急又难受。你不关心我就算了,还气我骂我没用,我能不难受吗?你啊,就不能让一让我?”
陈水柱缩了回手,走回大厅里头坐下。
“说吧,现在具体怎么样了。先一清二楚说给我听,然后再去撵那臭小子下来。”
倪殷红点点头:“起初黄铁松说那林家人都蠢得很,老实巴巴的,我就信了。那天也凑巧得很,我刚让黄铁松去打听他们家,回头他就跑来告诉我,说林云宝的哥哥偷了前头一家姓‘梅’人家的自行车然后被抓了,人赃俱获。”
“她的哥哥?亲哥哥?”陈水柱问。
倪殷红没好气道:“那林建桥只有一男一女,男的是老大,叫‘林大宝’;女的叫‘林云宝’。林建桥以前是个穷叮当响的人,没钱只能娶丑媳妇。你没瞧见那林云宝的妈,又矮又丑还胖得很,跟一颗球一样,脸比大饼还要丑。那骂人的架势,形容泼妇骂街都是在赞她!”,content_n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