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疗室内,老者倒好一杯陈汤浓郁的陈皮茶。“我们宏英中医馆的上属单位是县医院,正规着呢!”“我和我老伴,以前那都是县里中医部的主任医师呢。”“只是年纪大了,胜任不了医院里的工作,这才申请搞了个中医馆,也算是继续为人民服务。”......老者侃侃而谈,面容轻松,谈起以前风景,言语中尽是自信。不过杨霖听的出来,他说这一切,则是为了帮阮秀圆场。如今年代,对于任何封建鬼神,尤其是民间算命之言,几乎都是零容忍。只要举报到县局,那阮秀的一场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杨霖微微一笑,劝慰道:“老先生用不着如此,刚才您那徒弟的话是吉言,我高兴还不来及呢。”说宋映雪旺夫,其实此话也算名副其实。自重生以来,无论瓜子,山货,以及酱料这些生意,都做得有声有色。当然,这都是托如今时代大环境所致。毕竟没有竞争对手,只要有人做,那就是龙头。但等到元旦新政推行,商贾走贩一多,就不会像现在这般顺利了。老者闻言,尬尴笑了笑,随后就跟杨霖聊起正常的家长里短。经过交谈得知,老者名为阮宏,老妪名为许英。二人并不是石山县本地人,老家在赣省鹰潭市。打小,他们就在一个师父手下学习中医,后来喜结连理,也是青梅竹马终有所愿。但后来师父因些旧事,被扣上封建残余的帽子,二人也受牵连,被下调来了石山县。亲生儿女为免遭牵连,就发了一封电报,单方面宣布跟他们断绝关系。至于徒弟阮秀,是他们被调途中,意外捡到的一个弃婴。许是被亲生儿女伤透了心,虽让她跟了阮姓,但一直都是以师徒关系生活。......“所以在这二十一年里,您的儿女一次都没来看过您?”前世,父母皆因他先后离世,这份愧疚的罪责,尤胜害死妻儿的程度。乍一听到这舍弃父母,保全自身的故事,杨霖心中除了惋惜,更多的还有愤怒!阮宏闻言,脸上不免露出丝丝落寞,但最终归为一叹。“还来做什么?只会徒增累赘,换我我也不来。”得到这个答案,杨霖仿佛早有预料的心中一沉。那个时代如魔鬼横行,骨肉抛弃,兄弟反目,比比皆是。但自家有自家活法,作为旁人看过听过,能汲取经验就好好记下,切勿说道指点是非,有些人间苦难,不消说也,说不得也......而阮宏如今能坦然为外人道来这桩旧事,心中的疙瘩也早就解除。“小伙子,不知为何,看见你就觉得亲切,忍不住就想多说两句。”阮宏笑了笑,为他添上一盏新茶,继续道:“那我想再多说两句闲书上看到的戏作之言,你可愿听?”杨霖轻轻点头,“老先生尽可言,我自洗耳恭听。”阮宏双手叠合腿上,两眼眯起,似若空神。“皎皎一轮月,清光四海分,将军巡海岱,群贼望风波......”他略一停顿,伸手去沾了沾茶汤,于桌上写下四个大字:从正则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