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暖夕转了转脸，眼底掠过一丝不可思议的暗光。他问她有什么打算？这是不是说明——“你，愿意放过我了？”“我没兴趣养着一个百无一用的瞎子。”慕锦年冷漠地说。程暖夕终于松了一口气，“那，你能把我送到圣天使福利院么？我像留在那里。”程暖夕认真地请求。慕锦年皱眉，“你要去那做什么？”他想起来之前唐斌曾对自己说过，程暖夕出狱以后给圣天使福利院汇过一笔钱。这让他一度以为，程以书是藏身在那里的。可是后来他一口气调查了整个福利院里所有的适龄男性，都没有发现任何疑点。“我说过，小盈曾在那里生活。”程暖夕淡淡道，“她说，那里有家的味道。”“随便你。”慕锦年挺了挺眉头，转身欲走。“锦年。”听到他的脚步声，程暖夕长出一口气，叫住他。“我父亲死后，如果不是慕家收养了我们姐弟。本来，我们也是要被送到福利院去的。”慕锦年身形一顿，缓缓开口，“所以，只怪你们是一对养不熟的狗咯。”护士又来了，说是楼下已经准备好了，要带程暖夕下去检查。如医生设想的一样，颅内血块直径2.1厘米，正好压迫在视神经交感跟叉的地方。“医生，如果不做手术的话，自己会吸收么？”程暖夕问。“能是能，就是可能会有些漫长。如果你的心理承受能力足够好的话，可以试试前半年保守治疗。吃一些软化血管的药，看看能不能自然痊愈。”医生给出了他的专业建议，原本以为程暖夕会有所犹豫。没想到，女孩竟然愉快地点了点头，“没关系，我愿意先保守治疗。”程暖夕并不在意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她只知道，她还有些事没做完，暂时不方便承担手术的风险。三天后，程暖夕坐上了前往圣天使福利院的车。慕锦年站在病房的阳台上，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身影。明明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但就仿佛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他都能感受到程暖夕的轻松和释然。她对他，竟然真的连半点留恋，半分歉意都没有么？慕锦年的左手死死攥在栏杆上，直攥的左肩枪伤崩裂，血流如注。”三少，您这，我，我去叫医生！唐斌走上来，一脸骇然地关切。“管我干什么？派人盯着她，这个女人，就算是眼睛瞎了，肯定也还有别的花样要耍！”慕锦年冷冷的一句话。下达给唐斌的是命令，留给自己的却是借口。他答应放了程暖夕，却没办法答应放过他自己的心。“你说什么？锦年把程暖夕送到了圣天使福利院？”白婉莹得到消息后，已经是第二天了。她咬牙切齿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整个人都笼罩在一丝不安的低气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