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季语锋转身离去。刚在楼下买了些食物和矿泉水的程暖夕，赶紧闪身躲进一旁的杂物间。她捂着嘴，不敢让哭声哽咽出来，所以就只剩下泪水在肆无忌惮地喷涌。就在刚才，她偷听到了季语锋和林向北所有的对话。原来，根本就没有什么死囚。根本就没有什么幸运——是林向北，为了能给她捐赠肝脏，不惜隐瞒了自己身体尚未康复的实情。如果不是今天三叔这一杆子误打误撞，她怕是这一生都无法偿还那个男孩的心意。她程暖夕何德何能，会要他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头顶似乎有什么白乎乎的东西在晃动，程暖夕睁开朦胧的泪眼，一抬头差点惊叫出来！“啊！”眼前飘着的，是一张白色的纸巾。季语锋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递上来。“你都听见了。”他开口，似是疑问，实是陈述的肯定。程暖夕抿了抿唇，点点头。“所以——”突然而至的大手凭空落下，一把扼住了程暖夕的脖颈。她轻飘飘的身子就这样被拎起来，眼底却再也没有了那些随心的恐惧。“所以我想弄死你，也不算过分对么？”季语锋渐渐收紧的虎口，挤出女孩羸弱的挣扎。她紧闭的双眼里，泪水在肆意涌动。她垂下的四肢，极力克制着本能的挣扎。季语锋最终还是松开了手。或许就像林向北说的，他不想程暖夕死。不为任何理由，只是单纯不想。但他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绞尽脑汁去想一个借口，来告诉程暖夕——“你也有弟弟，你也知道那是一种什么心情。”程暖夕咳嗽着，说不出话，却听得很清楚。“回去等着。不到最后一刻，事情不一定没有转机。我知道你不会让阿北冒险，否则，你也不值得他为你所做的一切。”看着季语锋提步而去的身影，程暖夕捂着喉咙重重咳嗽了好一阵，才挣扎着爬起身来。她早已笃定了决心，绝对不会接受林向北的牺牲。那么，在仅剩的半个月的时间里，可以开始倒计时读秒了。从医院离开，程暖夕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游荡在霓虹灿烂的街头。不知不觉的，她已经错过了回家的路口。沿着那条笔直的街道，终于停在了夜色门口。宣城最有名的夜场之一，她曾在这里面老老实实地做过一个月的清洁工。在这里，她知道自己总能遇到慕锦年。她找他，有很重要的事。不，不能算是一件事。只能说，是她的一个计划。“程暖夕？”大堂经理一眼认出了她。先是震惊她的出现，再是惊讶她已经愈合的脸颊，“你，你怎么回来了？”“经理，我想找慕锦年。他今天在么？”程暖夕温和地说着，口吻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