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小心翼翼，其实身上都很痛。唇齿间交融着撕裂伤里的血腥味，弥漫贯穿着整个浪漫与索求的过程。可是，谁也不忍心先放开对方。结束的时候，程暖夕哭了好久。泪水就像涌不完的小溪，从脸颊流淌到床铺，洇湿了整个枕头。慕锦年拥着她，感受着她小小的身体，难以自持的战栗。吻不尽的每一寸肌肤，就像他永远也逼问不出的那句话。“程暖夕，你说一句爱我，会死么？”“锦年……”像是撬动了女孩心底最薄弱的那一层坚守，痛并快乐的真实感，决堤奔涌。可她该怎么告诉慕锦年，她真的要死了。没有半年，没有几个月。她不会想要林向北为她舍身冒险，更不能承担一个善良男人以命换一命的坚决。所以，她只有两个星期了。两个星期以后，大量的肌酐蛋白会反作用增压她的胸腔和腹腔，她的器官会衰竭，她的心脏会不堪负荷，她的血压会飙升，她可能会看不见，也可能会昏迷到意识全无。程暖夕不是没有恐惧的。从她生病以来，一次次与未知却必将到来的死亡做过和解，做过心理建设。可是当真实的倒计时发生起来，那犹如死神脚步的读秒声，每一下都让她揪着心。时间太短了，她还要做些什么呢？第一件事，程暖夕终于想通了。在唐斌今天对她说出那些话以后，她觉得自己应该让慕锦年知道，她爱他。爱能让这个已经失去爱能力的男人，重新回到生活里。第二件事，程暖夕也终于决定了。她要让林向北知道，她不爱他。即便利用无情的手段和决绝的欺骗，那个太过善良的男孩子，他理应拥有一份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生。“你在想什么？”慕锦年俯下身，轻轻点吻着程暖夕的唇。“我，没有……”程暖夕闭了闭眼睛，将泪水悉数咽下。接着，她突然伸出双手，一把勾住慕锦年的脖颈。在男人出乎意料的震惊之下，小小的身体反客为主！突如其来的热情和主动，让慕锦年瞬间焚火燎原。他不知道今天的程暖夕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仅仅因为自己将她从陆紫琳的手里救了下来，会让她突然开窍了一般以身报情么？可事实上，慕锦年想要的并不是这样的。他要程暖夕心甘情愿，要她情难自禁，要她情根深种——只为了他慕锦年一个人。“程暖夕，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女孩笨拙又卖力的讨好，让慕锦年最后的话音瞬间化成一声喘息。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慕锦年竟然才发现，她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瘦弱，这么纤细，这么苍白的？可就是这样一副与完美与性感毫不沾边的身体，所绽放出来的魅力，便叫他痴迷数年，执念半生。“程暖夕，说你爱我。”慕锦年抱住程暖夕的纤腰，狠狠送给她的，不止这一句决绝的命令。在最是意乱情迷之际，程暖夕伸手摸过枕头下面的手机。“喂？暖夕？你找我？”林向北听到手机响，一看是程暖夕的电话，立刻迫不及待地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