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夕姐！还记得我吗！”在设计台上忙碌了整整一个上午，临近午饭的时候，一个跳脱的声音闯进玻璃门里。程暖夕回身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时尚，容貌精致英俊的年轻男人，一脸温和又撩骚的笑。“冬……冬九？你怎么来了！”这男人正是苏家小少爷苏冬九。小时候，他常跟在慕锦年的身后晃荡厮混，自然也与程暖夕相识。只是这一晃，两人也有五七年不见了。“没想到，你……你已经这么高了！”程暖夕回忆起脑海里那张狡黠坏笑的脸，上次分别，他也就只有十六七？“我原本就这么高好不好！”苏冬九笑道，笑着笑着，未免又有点心酸：“倒是你，暖夕姐，你可是瘦了很多。”“没事，吃不胖而已。”程暖夕淡淡笑笑。再往下说，话题可能就不怎么适合重逢的喜悦了。比如她为什么吃不胖，是在监牢里被人欺负饿出了胃病，还是因为肝癌的人怎么也不可能胖啊？“那个，你吃午饭了么？”像苏冬九这样的氛围组高手，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程暖夕欲言又止的尴尬？他挠挠头，笑着邀请道：“我刚回国没几天，才来报道。锦年可真是抠门，连个接风宴都不给我弄。走吧走吧，中午咱们一起吃点去？”“我不去了，你们去吧。”程暖夕来到水槽边，撩起一块刚浸泡好的籽料。“我还要再处理一下工序，不吃了。”“哎呀！就算时间紧迫，也不能这么废寝忘食啊。”苏冬九凑到程暖夕跟前，看着她正准备操作激光切割仪器。那块通体雪白的原石，此刻就像一只听话的小白鸽一样，乖巧地摆在实验台上。“这就是菩提雪啊？”苏冬九的眼睛放了光：“我之前还在跟锦年说呢，有机会一定要目睹一下程师傅当年举世无双的精湛技术！暖夕姐，你真的会用硬玉水磨技术来切割珠宝么？”“我……也只是尝试而已。”程暖夕自谦地笑了笑：“如果真那么容易成功，我这里也不会切废这么多了。”程暖夕无奈指了指一旁的水槽，里面的废料实在可惜。但好在都是之前菩提院的觉远大师给她的边角料，没办法胸有成竹之前，她也不敢贸然去动那块大玉料。“我听说，硬玉水磨技术的本质，其实就是玉料纹理的分子结构走位。理论很精湛，但实操特别难。仪器的折光度会有误差，有经验的师傅都是用肉眼来丈量。当然，最重要的是手稳。”苏冬九拄着下巴，慵懒地趴在工作台上。看着程暖夕熟练的操作，看得是津津有味。程暖夕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呢。理论知识我这里也有，想当年我爸爸的师父将这项工艺亲传了他的三个弟子，一个是我爸，另一个是四季集团的创始人——”想到季语锋的时候，程暖夕的心脏微微有些缩紧。她就这样跑出来，已经是第四天了。她不知道季语锋有没有在派人找她。多半是没有吧，程暖夕想。对季语锋来说，她不过是个还有点利用价值的工具人。就算真的接受了他的帮助，捡回一条命来，后半生也要成为亏欠人情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