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算珠撞在青砖地上,噼里啪啦滚进金丝楠木桌底。
二十三位账房先生抖如筛糠,眼睁睁看着东厂番子绣春刀上的血槽,正对着楚家少主咽喉。
"楚老板,接旨吧——"蟒袍太监抖开明黄绢帛,腥甜的龙涎香裹着铁锈味在议事厅炸开。
楚逍盯着圣旨末尾朱砂印,突然抓起案上裁布金的剪刀。
"少主不可!
"大掌柜扑跪着抱住他袍角,"这是诛九族的罪过啊!
"鎏金香炉"砰"地炸开火星,楚逍反手将剪刀钉入紫檀桌案。
西域运来的雪豹皮货单被割成两半,露出"裴"字暗纹水印。
"去年腊月劫我漕粮,上元节烧我货仓。
"他每说一句就逼近一步,琥珀色瞳孔燃着淬火的琉璃,"现在要我和亲?
裴砚初给他爹冲喜呢?
"太监尖笑一声,枯枝般的手指划过圣旨边缘:"楚老板说笑了,裴家主可是用二十艘战船换的赐婚。
"突然压低嗓子,"听说......是特意求了陛下,保你楚家满门。
"窗外惊雷劈裂春寒,楚逍猛地攥住太监手腕。
九连环银光乍现,十二道机关锁"咔嗒"扣住对方命门:"保我?
三日前东厂查抄苏绣坊,抓的可都是我楚家绣娘!
""哎呦!
楚公子仔细手滑!
"太监突然捏着嗓子怪叫,"您撕了这婚书容易,可城外三十船赈灾粮......"他袖中滑出半枚带血的玉扣,"今早运河飘来的,眼熟吗?
"楚逍瞳孔骤缩。
这是他上月送给流民孤儿的平安锁。
"喀嚓——"九连环绞碎玉扣的刹那,十二扇雕花窗同时洞开。
黑衣弩手伏在屋脊,淬毒的箭镞泛着幽蓝寒光。
楚逍突然嗅到熟悉的沉水香,混在血腥气里缠上鼻尖。
"楚老板好大的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