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傅闻洲的状况一天天好起来，却还没醒。
医生只是说：可能是他不愿意醒，你多跟他说说话，说不定就醒来了。
我又坐回傅闻洲病床前。
看着他紧蹙的眉头——他以前，一直都是这样看着我的吗
看着一个仿佛再也不会说话，却凝聚了无数个自己的身体。
我咬了咬下唇，傅闻洲，有什么我们醒来一起面对，好不好
我把这句话重复了很多遍。
第九十九遍的时候，傅闻洲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因为困倦陷入沉睡的我，伸出手支住我的脑袋。
没有开口，只是一直等到我醒来。
我看着他回了多半管血的手，心下一惊，就听他开口的声音沙哑：
我想回家了，昭昭。
我们顺着傅闻洲指的方向，七拐八拐地走向居民区。
他静静地看着我道：
我很早就准备好，想将它送给你。
早在……我刚成年，父亲问我要什么礼物开始。
屋里装修的全部风格都是我最喜欢的。
就连小狗也在。
一见到我们，就飞快地扑了过来。
有灵性一般，在见到傅闻洲身上的绷带时一顿，前爪转而搭上我的腿。
这一幕让我几乎有些恍惚。
好半天才回过神，却发现傅闻洲已经走进了客厅。
拄着拐杖，轻轻一笑：
昭昭，欢迎回家。
我眼前一片模糊。
傅闻洲一愣，慌忙扔了拐杖，跌跌撞撞地朝我走来，带着茧的指腹擦过我眼角。
……昭昭，别哭。
我没回话，只是眼泪落得更厉害。
傅闻洲更加手足无措，不知道该靠近还是远离。
直到我张开双臂扑进他怀里。
他剧烈的心跳静止了一瞬。
转而更为剧烈。
我怕伤到他的伤想离开，却被他拥得更紧。
胸口的伤扯得倒吸一口冷气，傅闻洲却带着不知名的情绪开了口：
昭昭，这次……我们一起。
我停止了动作。
好半晌，才放缓了呼吸，轻点了点头道：好。
就一起去吧。
哪怕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