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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烬言死死地盯着我,像是第一次认识我。

他无法呼吸,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濒死的野兽。

他猛地扑向那面冰冷的玻璃,用戴着手铐的双手疯狂拍打。

“不不”

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只剩下凄厉的哀嚎。

“不是的不是的!”

“啊——!”

他崩溃了。

隔着一层玻璃,我清晰地看到他眼里的光,彻底熄灭,被无尽的悔恨和绝望吞噬。

他蜷缩在地上,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痛哭失声。

精神的堤坝,轰然倒塌。

狱警冲了进来,将他从地上拖拽起来。

他不再挣扎,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

只是那双已经死了的眼睛,还死死地,绝望地,黏在我的身上。

我平静地放下听筒,转身。

沉重的铁门在我身后缓缓关上,将那撕心裂肺的哭嚎彻底隔绝。

我一步一步,走出这座禁锢罪恶的高墙。

推开监狱大门的那一刻,阳光正好。

我抬起头,眯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

季叔的车停在不远处,他快步过来为我开门,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担忧。

“小姐,结束了?”

“嗯,结束了。”

车停在盛远集团楼下。

这个名字,是踩着我顾家白骨建立的。

季叔跟在我身后,所有见到我的人都躬身行礼,称我“顾董”。

我推开顶楼那间曾属于陆烬言的办公室,冷硬的黑白灰,一如他本人。

我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椅子甚至还带着余温。

季叔递上一份文件:“小姐,公司更名的申请。”

我翻到最后一页,签下我的名字。

顾清姿。

“从今天起,盛远集团不复存在。”我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集团更名‘清姿’。”

“通知下去,换掉所有标识,我不想再看到任何跟陆烬言有关的东西。”

“是,小姐。”季叔眼眶泛红。

他转身去办,办公室里只剩我一人。

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

陆烬言曾站在这里,决定一个清洁工的生死。

而现在,我,顾清姿,回来了。

第二天,我独自去了郊外墓园。

父亲的墓碑很干净,照片上的他温和儒雅。

我放下一束白菊,蹲下身,拂去碑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爸。”我开口,声音沙哑,“我回来了。”

“公司拿回来了,现在叫‘清姿’。”

“害死你的人,我已经让他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我守住我们的家了,安息吧。”

离开墓园,季叔在门口等我。

“小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看着窗外,眼神锐利。

“成立一个基金会。”

季叔一愣。

“为底层女性提供法律援助和职业培训。”我的声音清晰而有力,“苏念已经死了,但我要让千千万万个‘苏念’,活下去,活得很好。”

季叔沉默了许久,重重点头,眼里是全然的欣慰和骄傲。

“好。”

再次回到清姿集团的顶楼,我让助理撤掉了所有陆烬言留下的东西,换上我喜欢的明亮色调。

我再次站到窗前,俯瞰这座曾让我受尽屈辱的城市。

现在,它臣服于我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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