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战在后面轻轻催促。程暖夕收紧手里的放大镜,将刮刀从原石边缘取走。然后在本子上记了些东西,回头不好意思地冲于战笑了笑:“好的,我可以了。谢谢您于先生。”“不客气,我在这里守了三年多,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会有些期待这块菩提雪面世之时,会是怎样的能工巧匠赋予它新的生命。程小姐,我相信三少的眼光不会错。”程暖夕红了红脸:“谢谢,我也希望我能不负锦年的期望。”从典藏阁走过去,是膳房。天已经快亮了,于是于战没有继续往前送程暖夕,一个人返回了典藏阁。程暖夕独自往回走,脑中暂时还没有合适的创意方向。膳房里已经冒出了袅袅炊烟,晨钟在寺院的最前殿,一声声轰鸣撞响。程暖夕沐浴着一身的宁静,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快要忘记自己是个身患绝症的病人。之前,她或许只知道在生命弥留的最后时光里,她不希望怎样的纠缠和不体面,不希望怎样的碌碌和狼狈。可是现在,她很庆幸地找到了自己想要完成的一个目标。五天,十天,二十天。只要她的心脏还没有停止跳动……”程小姐,阿弥陀佛。程小姐是过来取早斋的么?“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程暖夕赶紧回神转身。眼前的僧人看起来有五十出头的样子,眉眼和顺,举止有力。程暖夕并不认识他,但还是非常礼貌地回了礼。”师父您好。我和我的朋友在这里多有叨扰,辛苦您和各位师父了。早斋的话……“她不太好意思说自己是一大早就来催早饭的,但既然已经来了膳房,程暖夕想着要不就帮慕锦年带一份粥点回去也好。毕竟,他几乎发了一夜的烧,应该也是饿了。于是程暖夕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个,如果不方便的话,我等下再来也行的。”“阿弥陀佛,慕先生的伤可还好?昨晚熬的那些药,可有按时服用?”听了老师父这番话,程暖夕顿时明白了。敢情这位大师父,就是人家口中的觉远大师啊。听小沙弥说,这位觉远大师十年前出世,是现任方丈觉知大师的师弟。他以前好像是个生意人,因为经营不善家道中落破产,看破红尘后就来了菩提院。十年来,他潜心佛法和药理,在院中有着较高的口碑和声誉。昨天把程暖夕从山羽崖带回来的,就是这位觉远大师。晚上给发烧昏迷的慕锦年送来一贴中药的人,也是他。想到这里,程暖夕就更不好意思了。她赶紧对觉远大师表达了感谢,最后,也真诚地说明了昨天不小心打翻了药汤的事,恳请觉远大师原谅。“阿弥陀佛,小事而已,程小姐不用放在心上。我这里还有多的两帖药,请给慕先生带回去吧。这两日山上雨多风大,他受了伤,身体羸弱,很容易受风着凉。”“那,谢谢觉远大师了。”程暖夕取了两包药,带了一碗粥和小菜,一路回到慕锦年的房间。“锦年?”推门一进去,她不由得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