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慕锦年……”程暖夕被突如其来的施力压得几乎透不过气。雨水将她本就纤弱的身体,冲刷得更加羸瘦。或者说,她在他的掌中,从始至终都是那么的不盈一握,不堪一起。看着程暖夕渐渐渗出血丝的唇角,慕锦年似触电一般松开手。他的眼睛红了。“程暖夕!”将那小小的身躯一把抢进怀里,力度却大得更具毁灭与窒息。“程暖夕!”“锦年……”程暖夕苦笑摇头:“我拼了半条命爬回你身边,不是为了再一次死在你手里的……”“那你为什么去找季语锋!你为什么一声不响地离开!你既然发现了菩提雪的秘密,就算你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又为什么不来找我!”“因为你昏迷不醒,因为你爸妈根本不会放过我,因为你们只会站在自己家族利益上去考虑,你们会给我爸一个公正的交代么?”“所以你就去找季语锋?”慕锦年再次抓住程暖夕的双肩,他恨不能将她脑子里所有的真实一瞬间倾倒而出!“你把我的软肋交给竞争对手,你不相信我会帮助你,所以你选择了背叛我!你躲在季语锋身后,你难道不清楚你所做的一切会让我陷入怎样的境地!程暖夕,你究竟把我当什么!”“我没有背叛你,慕锦年。”程暖夕闭上眼,别开脸,“如果我说,我在季语锋那里,只是因为我病了。我得了癌症,他能帮我治病手术——”话音未落,一个响亮的耳光猛地炸在程暖夕的脸颊上。“程暖夕,你还能换个像人的借口么?你得了癌症不告诉我,却要去找季语锋?他能给你捐心捐肺,还是捐他的狼心狗肺!”火辣辣的痛楚催出了程暖夕最不堪的泪水,她顿了好久,自嘲笑道:“或许是因为,因为我伤过你,你骗过我。我们想要相信彼此,真的太难了。”说完,程暖夕支撑着快要虚脱的身子。她低下头,一颗颗揭开自己湿透的衣衫,就这样在慕锦年面前,展开了自己的身体。腹部的纱布早已被雨水和血水冲成淡粉色,她扬起眼睛,看着慕锦年震惊到不可思议的目光。“我真的做手术了。只不过,没那么严重而已。割掉一根盲肠,就像割掉你慕锦年在我心里的位置。我也以为会很疼。可原来,它长在那里好像根本就没什么用的样子。只会在发炎的时候,提醒我……该放下你了。”闭上眼,程暖夕将眼底脆弱的泪水悉数咽下。合上敞开的衣衫,她丑陋的伤疤和脆弱的心灵,再也不会轻易出示给眼前的男人。她爱了他十几年。一开始,她以为他们的障碍是从天而降的那场灾祸。后来,她以为他们的障碍是无法弥补的内疚和亏欠。再后来,她以为他们的障碍是不可抗力的生老病死。可再再后来呢?当年的案情渐渐明朗了,慕锦年的双腿渐渐恢复了,程暖夕的绝症也渐渐康复了。所有的误会都是可以解除的,但新的误会,却再一次比一次加深,一次比一次伤人。这感情脆如蝶衣,程暖夕如何还有这份自信和心力?